作者：朱迅垚

一年前,以精简机构为主题的深圳大部制改革引来一片叫好声。一年后,这一改革又迎来怀疑的声音。据网友发帖称,深圳科工贸信息委除了“一把手”,还有11个副主任、6个巡视员、1名机关党委书记、2名担任下属中心主任的党组成员。媒体感叹,大部制改革一年了,副职超编现象依然严重。

笔者仔细研究了深圳科工贸信息委在大部制改革中的变动情况:该部门是在撤并贸易工业局、科技和信息局、保税区管理局、信息化领导小组办公室等多家机构基础上重新整合组建而成的,底下原先有55个处级单位,整合后变成了29个,公务员从原先400多人减少近百人,变化最大的是正处级岗位,从42个减少到29个。网友质疑,这一部门不过只有二十几个下级部门,一正20副,差不多每个领导分管一个部门,这样的分管情况不仅违背了深圳大部制改革对领导职数和编制的规定,即便从常理而言,这样的分管也是令人不能接受的。这一质疑当然有其道理,但同样要注意的是改革的实际:从55个处级单位整合为29个,这其中有26个原有的正处单位被撤销,必然导致部分原有的干部被逼分流,因为没有足够的位置给他们。我们要说,这是改革的阵痛,亦是逼不得已所为,但造成机构臃肿并不是他们自己的错,而是原先体制的错,让他们为改革牺牲并不公平。

在这样的情况下,既要推进改革,又要尽量保证公平,深圳大部制的改革必然要有一个过渡期。数量庞大的厅处级干部在改革后无从安置,只能通过增设副职来进行过渡。且慢将“既得利益者”“阻碍改革”这样的帽子随便给他们扣上,且慢将对“干部终身制”的情绪发泄到他们身上,我们对于改革的考量应当从增量的效果来看:如果说某一个增设的副职在改革前是某一个有叠床架屋的单位的领导,这个单位不仅与其他单位功能有某些重合,而且擅长扯皮推诿,那么请问,如果这样一个单位继续存在和这个单位被撤销只是他的领导被安排到一个用来安度晚年的虚职,这二者相比,哪一个对改革更有利?显然,当前的改革已经产生了正效果,只要改革的效果是正的,我们就应当对它必须附带的某些弊病给予宽容和耐心。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纵容“干部终身制”以及“一正20副”的现象。这一现象只是深圳大部制改革的附带品,我们等待着它随时间渐渐变成历史。而对于那些本来就毫无机构精简之决心并且不断阻挠政府机构改革的政府部门,如果有这样的现象,则应当一律给予痛骂。因为他们是故意逆历史潮流,他们是为了官员内部利益在维护“干部终身制”,深圳的大部制改革虽然仍然残留了“干部终身制”的痕迹,但它的总体趋势是向好的,是向着消灭“干部终身制”的方向发展的。所以,“一正20副”还不代表深圳大部制改革的失败。不过,改革从来就是不进则退,只要改革的脚步稍有停滞,改革的逆反潮流就会卷土重来,我们要防止大部制改革的倒退倾向,“一正20副”虽然是不得已的改革附带品,但是这样的附带品还是越少越好。